一年一度情人节已经过去,但是沉浸在节日气氛的情侣们并没有消退他们的热度。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玫瑰花,但是有人知道我们国家的情人节的花有什么吗?西方国家的玫瑰与爱情的联系和中国文化里的情人花比起来并没有我们情人花中有这样内蕴丰富的理论。
说到桃花,大抵大家都能第一时间会想起“桃花运”、“桃花劫”这样的说法。实际上,作为中原大地上历史最为悠久的栽培植物之一,桃花以其鲜润轻盈的花瓣早早地点亮了人们内心的儿女情怀,而丰美多汁的果实又被迅速地与女子的丰饶多产联系起来。《诗经·桃夭》里那位“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美少女,后来不就是“桃叶蓁(zhēn)蓁,有蕡(fén)其实”么?盛开在阳春三月里,正是草长莺飞的恋爱好时光;一片水红花光氤氲浮动,更是如同情侣们心神往之的温柔乡。在古老而淳朴的社会里,这就是对于一段美好爱情的终极期待了。
虽说从前有着这样的美好涵义,但如今倘若拿桃花来比喻姑娘的美貌,怕是多少有些不合适了;红颜易逝、飘零浮动的花瓣在后来的定义中逐渐走向另一个极端,所以要以此来讨另一半欢心的同志们,倘若没有足够的了解,还是三思吧。
芍药:有情芍药含春泪
Paeonia lactiflora Pallas
虽然与富丽绝伦的“百花之王”同科同属,但草本的芍药在气势上始终逊色于木本的牡丹(Paeonia suffruticosa),因而也只能终生定格在“花相”的身份里。不过,草本自有草本的一番好处,相较牡丹,芍药的茎段更加柔软、叶片更加纤细、花朵更加妩媚含蓄。芍药二字,古文通“绰约”,即有容颜美好之意。加之晚春开花的生理特性,又让人想起风韵犹存的美女,故而有“余容”“婪尾春”之名。至于它与情人的联系——“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这是来自《诗经·秦洧》里的句子,可见其历史之久远了。
许是有了这样多的铺垫与足够美好的形象,从前情人相别,男子往往要折上一枝芍药相赠,以示情缘深重、恋恋不舍;此花别名“将离”,也是由此而来。除此之外,身为“花中相国”的芍药也时常被与仕途顺利联系在一起;想来既有“洞房花烛夜”的浪漫香艳,又有“金榜题名时”的春风得意,也无怪乎从前的芍药会广受欢迎了。
栀子:栀子同心好赠人
Gardenia jasminoides J. Ellis
提到栀子,首先想起的往往是满腔的青春情怀。但在传统的中国文化里,栀子的含义却并不是这样一回事。这种茜草科的植物最早走进人们的视野,是因为它的果实可用作深黄色的染料,是以色彩中有“栀黄”一说;而后来,洁白馥郁、润泽清新如丝缎的花朵也很快为爱花之人的慧眼所识,逐渐站到了观赏植物的舞台前。大花栀子圆润饱满,山栀子纤细玲珑;江南一带也盛行将其枝条剪下,置于水中培植,甚至做成盆景,唤之“水横枝”。
古时候栀子又名同心花,一说以其花朵形状之规律,一说以其结子同心。具体的来源已不可考,可以肯定的,是记录在诗词里那些关于两情相悦的句子:“与我同心栀子,报君百结丁香。”这样一种纯净、温柔、并无太多玄机的花,自然适合的也是那些最温情脉脉的,“接地气”的情思了。不过,栀子的肥厚花瓣和浓郁香味向来也是昆虫们热爱的对象,所以倘若要给心上人送去一束栀子,可千万要注意仔细检查虫害啊。
荷花:将归问夫婿,颜色何如妾
Nelumbo nucifera Gaertner
别怀疑,荷花这样看似六根清净、出尘脱俗的花中君子,实际上在古代可是不折不扣的情人花。那时候睡莲尚未引入中土,它也得以专享一个更响亮的名字——莲。与“连”“怜”“恋”谐音,加之莲子深处的一缕苦心,以及“藕断丝连”的特性,无一不暗示着“脉脉不得语”的情人怀思。更何况采莲原本就是江南姑娘最擅长的风雅能事,在水一方的伊人“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这边厢的君子们,可不要看得心旌神荡,流连忘返呢。
如今,荷花与睡莲(Nymphaea tetragona)常常被混淆,但其实两者是完全不同科属的植物。前者叶片浑圆无缺刻,植株高高挺立水面,正是应了周敦颐“亭亭净植”的描述;而睡莲则多半有着紧贴水面的花与叶,革质的油绿叶片也存在小角度的缺刻。至于古诗和旧时服饰纹样中常有出现的“并蒂莲”,其实就是荷花当中的一个特殊现象,原有的一个花芽因为外界刺激或是变异而形成了两个分化中心,导致在同一个枝头开出两朵相依相伴的荷花来;原本是造物主的无心之过,赏花者眼里却造就了佳偶天成的别样浪漫。
合欢:夜合枝头别有春
Albizia julibrissin Durazzini
虽然合欢花开,如今已成了大学生毕业季的代名词,但花如其名,合欢的名字已经足够咀嚼出一番甜蜜的情谊。比起如今所流行的百合,合欢更有一层喜悦欢愉的感觉在其中,而自古与之有关的传说,也几乎都是有关恋人夫妻之间的美好期望。《群芳谱》中记载其“主安和五脏,利心志,令人欢乐”,说的是入药后的那一部分性质。不仅如此,它的外形也别有一番浪漫气质:旖旎如羽翼的叶片,异化成纤细丝状的花瓣,组成的头状花序也就形成了一个个轻盈柔软的“绒球”。合欢树在南方城市更是常见,夏日的暖郁花季里,一树妙红微白的花球满枝婆娑,凑近枝头,更有清香拂面而来。果然是看着就让人开心的花啊。
合欢虽是高大乔木,但和娇小的含羞草(Mimosa pudica)在植物学上同属豆科含羞草亚科;虽然不同属,某些形象特质倒是挺重合:羽状复叶,细密辐射的花冠,以及同样对温暖气候的偏爱,让它们看上去也就颇有些“姐妹相”。更有趣的是,比起触碰之后则低头收敛的含羞草,合欢虽然不至于如此敏感,但对光与热的变化感应也十分微妙,夜幕降临,细小叶片则次第收起,因此又有“夜合花”的别名。
当然,能传情的又何止是花。“此物最相思”的红豆,“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的木瓜,“秦桑低绿枝”的桑树……那许多看似矜持沉默的植物里,其实都隐藏着爱人们一腔温柔热烈的情思。